作为今法时期第一个里程碑的《渊海子平》,并没有停留在喻象分析的层面上,它开始向新的关系分析的层面进军。这次进军的意义是不能低估的。在我看来,它并不亚于当时将论命的核心从年柱移到H干这样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转移一正是这个转移开启了今法时期。传统命理学有了关系分析的武器,使它可以在更为抽象的层面上去刻画事物之间的内在联系,由此大大开拓了命理描写的广度和深度。当然,真正完成这方面进军的是明代中叶出现的《三命通会》。《三命通会》标志了标准模型的成熟,同时也宣告了传统命理学形成阶段的终结。
先看《渊海子平》是怎样向系统的关系分析迈开第一步的?此书《五行发用定例》一节内列有以下两表(表8.1):
前面在讨论日主跟其他天干(包括地支藏遁)之间的关系时,按五行的生克关系,则分别构成生我、我生、克我、我克和同我等五种关系。这里,《渊海子平》又把阴阳的区分放了进去,这样,五种关系就变成了十种关系。上表天干“通变”中罗列的正是这十种关系。“十神”就是这十种关系的代名词。具体来说,生我者,为正印、偏印;我生者,为伤官食神;克我者,为正官、偏官;我克者,为正财偏财;同我者,为比肩、劫财。
原因是其中有阳见阳、阴见阴、阳见阴.阴见阳的分别,所以把异性相遇一阳见阴或阴见阳一归纳为:正印、伤官、正官、正财、劫财;把同性相遇一阳见阳或阴见阴一归纳为;偏印、食神 、偏官偏财,比肩。例如,日干(我)为甲木,他于若是庚金。
因为庚金是克甲木的,跟甲木构成克我的关系;而且,甲跟庚同为阳干,是同性相遇,所以,庚金为日主甲木的偏官。若他于是癸水,癸水生甲木,是生我关系,而且,甲木遇癸水是阳见阴,是异性相遇,所以,癸水为甲木之正印。显然,这是根据日主跟各天干阴阳五行的生克关系,对已有的天干符号的再一次符号化。 为了便于查阅,下面是重新整理的以日于为主的天干十神表:
对已经排好的一个八字命造,可以根据上表,把十神符号标记在各个字的上下。
这样,各天干以及地支内所藏的人元,它们跟日主的关系便通过十神符号而一目了然了。例如,前一章列举的北宋邵雍的八字,就能标记如下:
在八字命理学中,印也称印授,财也称财帛,偏官也称七杀,偏印也称枭神,劫财也称败财。(在实际排命局时,推算者为了方便起见,正官常写作“官”;偏官写作“杀”;正印写作“印”;偏印写作“p”;正财写作“财”;偏财写作“才”;伤官写作“1”;食神写作“食”;比肩写作“比”;劫财写作“劫”.)事实上,某些十神符号的名称并不始于传统命理学,它们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的京房易学。
当京房把五行学说系统地引进《周易》研究领域,用它们来解说卦爻象和卦爻辞的吉凶的时候,五行的生克关系就成了断卦的一个重要方面。京房以八宫卦为母,以其爻为子,按五行关系,母子之间就存在着相生、相克或相比的关系。京房在《易传》中解释道:
“八卦鬼为系爻,财为制爻,天地为义爻,福德为宝爻,同气为专爻。"这就是说,子克母为“系”,母克子为“制”,子生母为“义”,母生子为“宝”,母子同位为“专”。同时,又以此来配六亲。所谓六亲,本是指社会中的六种亲属关系。东汉应劭日:“六亲,父、母、兄、弟、妻、子也。”王弼注《易●家人》时说:“父父、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六亲和睦交相爱乐。”但京房将社会中的六亲加以扩展,并以它来表示各种复杂的关系。子克母为“官鬼”。官是官吏;鬼是鬼神。在古人看来,官和鬼都能制约人,故两者为同类。官鬼为系爻。系,有束缚之义。母克子为“妻财”。在封建社会中,受封建礼教的束缚,妇女的社会地位低下,只是男人的附庸,因此,被归属为财产之类。所以妻和财同类。妻财为制爻。
子生母为“天地”,即父母。天地是万物之父母,故天地、父母同义,为义爻。母生子为“福德”。福德指子孙。子孙皆由父母的庇护而无忧无虑,故称福德。子孙即宝爻。母子比合为“同气”。同气即兄弟,为专爻。由此,京房通过五行关系将卦爻配以六亲,建立起一个囊括天下万事万物的庞大的六亲符号系统,用以取代筮占中8益暴露出破绽的《周易》文字系统,完成了《周易》筮法发展的重大变革。在这里不难看到,《渊海子平》中十神关系的界定以及它们的一些名称,都跟早期易学中的五行应用,有着某种渊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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