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多种宗教,佛教与其他宗教相比,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他的典籍最为浩瀚,汉文大藏经的典籍就有四五千部、几万卷之多,因此致使很多人对佛教不敢问津或无从人手,没有明眼人指点,往往勤苦多年也不得要领。其实,佛教最根本的道理却是非常简单,以致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这最简单最根本的道理就是“缘起性空”。
(一)佛教的根本教义一缘起性空
缘起,就是说世上万事万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这里因”是指根本、内在的作用与条件,“缘”是指起辅助、外在的条件。佛教中常用“一切诸法”来代表我们所说的万事万物,缘起的道理简单来说就是:因缘聚合则诸法得生,因缘不具备则不生,因缘变灭亦随之变灭。正因为任何事物都须依一定条件而生起,这其中没有一点自性(这里自性是指自己本有、不依于他、不变不易的实体),因此任何事物从它的理体上来讲都是“性空”的。以上就是对“缘起性空”学说最简单的介绍。
举个例子,我们居住的房间,它是由四面的墙、房顶、地板、窗户、门等因素和合而成的,去掉上面这些因素,哪有一个实在的房子呢?而随举其中一项,比如墙,它又是由砖、水泥等材料和合而成的,砖、水泥等又是由分子、原子以至现代物理学新发现的夸克等基本粒子组成的,按照现代科学的观点,这样一直分析下去,无有穷尽,没有一个实体的东西,哪有一个实在的房子呢?以上谈有形的一面,还有无形的一面。这个房子今天能够“存在”,是由出资者、设计者、建筑者等很多人劳动的结果,还有这个地区这段时期没有战争、地震等毁灭性灾难,这些也是这间房子存在的条件。再扩充一点讲,比如如果没有地球引力,或者假使太阳上出了一些异常,这间房子现在会如何呢?如此等等,我们可以想象有无量个促成这间房子能存在的条件,还有可以无量个我们想象不到的促成这间房子能存在的条件。因此,这间房子从它目前的理体上讲,找不到一点点儿实在的有,它的本质就是这无量的因缘和合的性质本身,这就是佛教里讲的“空”。
佛教在讲“空”的同时,承认一切事物的“相有”、“用有”,即承认因缘和合而生的事物相对于人而言的形相、作用的暂时存在,但是强调它的本质还是“性空”。像其它专业学科专有名词一样空”在佛教里有它特定的含义,绝不可混同于汉语字典的释义,把佛教的“空”理解成无,这种理解在佛教被称为“断见”、“顽空”,佛教认为在学习佛理中误人断见、执著顽空,比一般人没有学习佛理而执著实有的危害更大,因此佛经常说广宁执有见如须弥,不执无见如芥子。”(须弥是古印度传说中最髙大的山,芥子即很微小的草子)“空”既不是有,也不是无,而是“因缘和合”,或简单说是“缘起”。因为诸法是“缘起”的,所以说“性空”;因为诸法“性空”,所以说“缘起”。“缘起”与“性空”两者是不二的。
世上哲学一般将世界分为物质与精神两个方面,佛教认为,不仅人们所说的“物质”是缘起性空的,人们所说的“精神”也同样是缘起性空的。一个人的精神,或者说意识、思想、观念等,同样是自幼以来家庭培养、学校教育、社会环境等等诸种因素和合而成的,我们看到一个人这会儿因此事忧愁不堪,那会儿因彼事欣喜万分,哪一个是他自己呢?
佛教认为,一般人由于不明白“缘起性空”的道理,往往“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四大,即地大、水大、火大、风大。地以坚硬为性,水以潮湿为性,火以温暖为性,风以流动为性。世间的一切有形物质,都是由四大和合而成。人的身体也是这样,也是由地大(毛、发、爪、齿、皮、肉、筋、骨等)、水大(唾、涕、浓、血、疾、泪、便、利等)、火大(温度、暖气)、风大(呼吸)和合而成,一旦四大分离,人的身体也就坏灭了。六尘,又名六境,即色、声、香、味、触、法,此六者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所对之境,因能染污人们的淸净心灵,所以又名六尘。佛教认为,一般人所感受到的自心,实际上是六尘通过六根所生的幻影而已。正是由于人们对自身、自心的这种虚妄执著,而轮回生死不能出离。
实际上,人们所推誉的各门科学,也无不都是研究事物某个方面的缘起道理,比如物理学是研究物质运动变化的因素、条不可想象的,是跟唯心论者说脱离了客观有主观一样的不可想象。佛教教义中经常提到“万法唯识”、“一切唯心”,绝不是说有脱离了物的心(或识)可以单独存在,只是从缘起道理中强调了在认识过程屮“我”这个条件的作用的重要性。这是一般世间学问最常被忽视的一点。最近的现代科学,如量子力学,已经开始认识到了这个道理,也在谈科学中“人的介人”,据说还有“人择道理”,把人自己的介入作为科学原理加以确定。
佛教一方面讲人们的“自心相”本身是“六尘缘影”,一方面讲“万法唯识”、“一切唯心”。由于佛教的理论着重于实践的目的,在这心物两者之中,又强调“自心”是关键,因为这正是佛教教人觉悟和修行以了脱生死的入手点。觉悟什么?觉悟这个缘起性空的道理,尤其是“我”在其中的作用。修行什么?依照人生中缘起的道理来修正自己的身、口、意三方面的行为,尤其要44明心见性”。
过去,印度和中国的佛教徒在建塔造像时,都在塔基或佛像内安置有一个“缘起偈”,偈曰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由此说明了缘起性空的道理在佛教中的重要,犹如一个宝塔的基础、一座佛像的中心。释迦牟尼佛自称若有众生解了如是因缘之义,当知是人即为见佛。”释迦牟尼苦行六年后,在菩提树下宴坐49天开悟的一刹那,也只是彻底证悟了这个道理。
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开悟了以后,曾感政“我法妙难思,不信云何解!”“辛勤我所证,显说为徒劳。”以至于曾想“宁愿不开演,速急人涅槃”。上面讲的缘起性空的道理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释迦牟尼这里要感叹人们难以思议难以信解呢?因为这里释迦牟尼强调的是身心亲证,而不是一般的思考理解。佛教从根本上讲,不是世间哲学或学术,而是一种不断实践的境界,没有修证的各种理解终究不过是臆解而已,就好像游泳与滑冰,听了再多的讲解和说明,看了再多的示范和表演,本身没有去实习过,肯定是要呛水和摔跤的,这样自己是永远也不会到达彼岸的。
佛教的根本教义是缘起性空,若进一步分析,整个佛教教义又可以归纳为两部分,即般若与业力。般若专讲“性空”,业力以明“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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