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荀爽的设计,乾坤卦具有六十四卦本源的意义,按照乾坤相交、升降的理论,其派生了六子卦、十二消息卦以及一阴爻一阳爻卦。 六子卦亦具有卦变其他卦的功能,八宫卦中震、巽、坎、离诸宫的二世卦解、家人、屯、鼎四卦,分别由震、巽、坎、离卦变而来;坎、离、艮、兑诸宫的四世卦革、蒙、睽、蹇四卦,分别由兑、艮、离、坎卦变而来;震、巽、艮、兑诸宫的游魂卦大过、颐、中孚、小过四卦,分别由兑、艮、巽、震卦变而来。
先看八宫卦中震、巽、坎、离诸宫的二世卦,如荀氏注《屯.彖》“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日:
物难在始生,此本坎卦也。
对于荀注,李鼎祚进一步解释曰:
案:初六升二,九二降初,是“刚柔始交”也。交则成震,震为“动”也,上有坎,是“动乎险中”也。动则物通而得正,故日动乎险中,大亨贞”也。
可见,荀氏认为屯卦由坎卦变来的依据,是《彖》“刚柔始交”之语,“始交”,则是初爻变也,故荀氏认为是从坎卦而来。荀氏注《解.彖》“解利西南,往得众也”日:
乾动之坤而得众,西南,众之象也。
注《解.彖》“其来复吉,乃得中也”日:
来复居二,处中成险,故日“复吉”也。
注《解●彖》“天地解而雷雨作”日:
谓乾坤交通,动而成解卦,坎下震上,故日“雷雨作”也。
注《解●彖》“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日:
解者,震世也。仲春之月,草木萌芽。雷以动之,雨以润之,日以炬之,故“甲坼”也。
对于《解》卦由何卦卦变而来,张惠言在《周易荀氏九家义》中认为:“《乾》二之《豫》为《解》,《乾》五之《谦》为《寒》。”李道平在《周易集解纂疏》中疏解荀注日:“卦自《临》来,初阳乾爻,动之四坤。”对于李道平的观点,林忠军先生曾予以批驳,而提出解卦本于坤卦的观点:
对《蹇》卦荀氏注所作的解说,李氏没有用卦变说。若按照李氏疏《解》卦荀氏注之范例,《蹇》当来自《观》。然案荀注《蹇.彖》“乾动往居坤五”,注《解.彖》“乾动之坤而得众”,当知此两卦来自乾坤升降,《蹇》卦是乾三、五两爻到坤三、五而成,《解>卦是乾二四两爻到坤二四面成,故张、李之说有失。国但林氏的观点亦值得商榷。通读荀氏关于《解. 彖》的注解,其强调“解者,震世也”,可见其是将解卦纳入震宫中考虑的。其日“ 乾动之坤而得众”是指解卦九2二爻动于坤中,其日“来复居二,处中成险”之“复”,则是指由初位乾爻,复来居二,其“乾坤交通,动而成解卦”,不是说乾坤两卦相互交通,而是指乾爻初九与坤爻六二相互交通,故解卦当从震卦卦变而来。再如荀氏注《鼎.彖》“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饪也”日:
異入离下,中有乾象。木火在外,金在其内,鼎镬亨饪之象也。
按:荀氏曰“巽入离下”,虽是就鼎卦上下两经卦的卦象而言,但一“人”字,点出了鼎卦是以巽变离的结果,也就是离卦初位乾爻与二位坤爻相交的结果。
由之,可以看出,荀氏本于京房易学八宫卦的体系言卦变,有着鲜明的规律性。即八宫卦中震、巽、坎、离诸宫的二世卦解、家人、屯、鼎四卦,皆是由初爻与二交相交而成,故巽宫家人卦,当本于巽卦卦变而成。并且,这四卦的卦变,皆符合荀氏解《易》的总体原则一乾坤升降说。
再看坎、离、艮、兑诸宫的四世卦革、蒙、睽、蹇四卦。荀氏《蒙.象》“蒙亨,以亨行时中也”日:此本艮卦也。
对于荀注,李鼎祚进一步解释日:
案:二进居三,三降居二。刚柔得中,故能通发蒙时,令得时中矣。故日“蒙亨,以亨行时中也”。
李氏的疏解,指出了蒙卦是由艮卦六二阴爻与九三阳爻相交而成,故蒙卦本于艮卦,此亦符合荀氏的乾坤升降说。本于这一原则,我们再来审视其他各卦。与离宫相对的是坎官,其四世卦革卦当是由兑卦九二阳爻与六三阴交相交而成。荀氏注《革●六二》爻辞“巳日乃革之,征吉,无咎”日:
“日以喻君也。谓五已居位为君,二乃革,意去三应五,故日
“巳日乃革之”。上行应五,去卑事尊,故日“征吉,无咎”也。
按:“二乃革”,指出了六二爻是革后的状态;“意去三应五”,则是指六二爻从三位而来,故荀氏虽然没有明确说革卦本于何卦,但从其在八宫卦中的位置以及荀氏对革卦六二爻辞的注解,可以推知其本于兑卦。
以此类推,关于艮宫四世卦睽卦,其当由离卦六二阴爻与九三阳爻相交而成,故暌卦本于离卦;关于兑宫四世卦蹇卦,其当由《坎》卦九二阳爻与六三阴爻相交而成,故蹇卦本于坎卦。
再看震、巽、艮、兑诸宫的游魂卦大过、颐、中孚、小过四卦,这四卦不但在八宫卦的体系中处于相对的位置,在通行本《周易》卦序中,颐、大过为第二十七、二十八卦,中孚、小过为第六十一、六十二卦也处于相对的状态,按照孔颖达所归纳的“非覆即变”的说法,相邻两卦之间的六爻全变。关于这四卦是由何卦卦变而来,荀氏皆未注明。虞翻注《大过》卦细:
大壮五之初,或兑三之初。
荀氏的卦变说对于虞翻易学有着直接的影响,林忠军先生曾指出:.
比较荀、虞卦变说,十分接近。...如《屯》自《坎》来,《蒙》自《艮》来,《随》、《蛊》、《噬嗑》、《贲》、《咸》、《恒》、《既济》、《未济》、《损》、《井》、《旅》、《焕》、《困》等来自《泰》、《否》,荀、虞略同。可见,虞氏推崇荀易,很大程度上与荀氏言卦变是分不开的,荀氏卦变说在虞氏卦变说形成中的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按:虞氏的卦变说,主要是构建了十二消息卦卦变其他卦的体系,除了认为屯、蒙自坎、艮卦变而来外,认为卦由六子卦卦变而来仅此一例,疑当是采荀氏之说。如此看来,在荀氏的卦变体系中,大过卦当是由兑卦初九阳爻与六三阴爻相交而成;颐卦当是由艮卦初六阴爻与九三阳爻相交而成;中孚卦当是由巽卦初六阴爻与九三阳爻相交而成;小过卦当是由震卦初九阳爻与六三阴爻相交而成。
总之,本于六子卦卦变的,合计有解、家人、屯、鼎、革、蒙、睽、蹇、大过、颐、中孚、小过等十二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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