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士曹仁杰,淳熙末预秋榜待补,明年入都。贫无装资,假卖卜自给,在市售卦。一人来卜,为画一官人发怒,一“事”字甚大,而无挑脚,“忧”字半缺,一“喜”字下画不满。解之曰:“君恐尚官事,其祸大如天,然忧不成,出此月,翻有获财之喜。”客请其说字理,曰:“官既怒为可忧,而事不圆,故知无害,忧去则喜至,以下缺画,须候改月乃吉。”客曰:“诚如所言,吾必奉谢。”欣然而去。后旬日,持二万钱来馈,不谈曲折,但云:“足下之术神通,都城卦肆满街,无如公者,当广扬盛名,少效寸力耳。”曹之友叩之,笑曰:“我本不能卜筮,而粗晓相法,认彼是公吏,非有公事不求卜。视其面色,不见有灾厄,以是言之。”后访其人,果是府吏,因治狱受赇,怨家将告之,惧甚。府尹置不理,遂得钱三百千。
从以上故事可知,多数人拆字、算卦,并非真正通晓推测吉凶祸福,而是赖以谋取钱财自给。曹仁杰就是为了生活和筹资作入都补官的盘缠而摆个摊子测字卖卜的。曹仁杰回答朋友的话,更道破了天机,他认准前来求卜的是官府小吏,又推测出其“非有公事不求卜”,遂摇唇鼓舌、信口发挥。术士们就是靠察言观色来揣度求测者的心理和心事,并将他们的言行、表情与需要推断的事联系起来相附会。对一些较高明的测字术士来说,他们还有自己的一些高明的地方,就是平时十分汪意搜华合种各样的传闻和信息等,比如时局的变化、人们的议论、朝中的人事变动、当权者的斗争等等,据此来推断来些手情的结果。据说近代军阀混战时,天津有位术士十分灵验,尤其是对于国家大事,一说就中。其实,他的诀窍就在于仔细阅读当时的报纸,甚至包括一些“八卦小报”;再就是每天和一些人闲聊谈天,从中密切关注时局的变化,以作出综合判断。因此可以这样说,测字的功夫在测字之外。
比外,测字先生往往采取教模棱两可的方法,一般都不是说得十分肯定的,有的解释可以这样理解,也可以那样理解,更多的是采用大众化的说法。比如说问婚姻,一般测字先生会说这桩婚姻一定能成,夫妻之间过得也很美满,但夫妻之间有时可能有口舌麻烦……这样的解说适合于任何人,因为有口舌之争是夫妻生活中难免发生的事情,即使不被测字先生道破也是会发生的,况且,测字先生的话说得这么活泛,确实给自己留有颇大的余地。如判断行人什么时候回来,病人什么时候痊愈等等,测字先生往往把时间的范围划得很宽,以提高“说中”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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