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卦传
幽赞于神明而生蓍。《说文》:“蓍,蒿属,生千岁,三百茎,易以为数,天子蓍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从忡耆声。”按此释蓍字。《释文》引《说文》同。
参天网地而倚数。《说文》:“网, 再也,从口从从,易日参天网地。”按网,诸本悉作两,盖后起字。《说文》所引《孟氏易》盖用其本字也。段玉裁日:“网盖《盂氏易》如此。”《玉篇》日:“网,今作两。”《广韵》云:“网,今通作两。”马宗霍曰:“ 洪适隶续所录《魏三体石经<尚书>残碑.吕刑篇》:‘有并两刑。’古文两作网。则此作网为易之古文无疑”,由是知作两者古文也。”虞翻日:“倚,立;参,三也。谓分天象为三才,以地两之,立六画之数,故倚数也。”足与《许氏易》相发,皆可补《孟氏易》之佚。
燥万物者莫曄于离。《说文》: “曄, 乾也耕暴丑日曄,从日墓声。易曰燥万物者莫曄于离。”(大徐本) 按诸本悉作燥万物者莫曄乎火。徐锴《说文》系传离作火,下接火,离也三字。段玉裁严可均並从之。皆无害于易义。雷浚《说文》引《经例辨》云:“许所据作莫曄于离,与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一例,盖别本也。”陈缘云:“许作离用孟喜本,成言乎艮,言艮不言山,故孟低作离。”今从之。《释文》 云:“曄,王肃云呼但反,火气也,徐本作嘆音汉云热,嘆也,《说文》同。”盖囈后省作嘆作煩者音义悉同。详见《汉易异文考》。
坤,顺也。《说文》 云:“羌, 西戎,羊种也,从羊儿,羊亦声。...楠僰人,焦侥从人,盖在坤地,坡有顺理之性。”按西南者坤之方也,故云盖在坤地,顺理者坤之性也,许氏以此释西南夷。沈祖绵日:“《说文》以坤顺解羌字,非称本文也,亦可证坤顺之理。”其言以坤顺解羌字非也,实释西南僰人。
乾为龙。《释文》云:“龙,如字,虞干作騅,虞云苍色,干云杂色。”虞翻日:“驢苍色, 震东方,故为驪,旧读作龙,上已为龙非也。”按沈祖绵云:“ 虞氏所谓旧读即孟氏家法也,干宝文同而义异,虞氏改龙为驢先子(沈氏父沈竹奶)驳之日(见《周易易解》卷十):虞氏此说,谓上已为龙,非也,然如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均上已为天为地为雷,亦均可谓之非也。乾为天,虞氏无注,至坤为地,震为雷,虞氏有注矣。先子之言,实足箴虞氏之膏肓也。”顺此推之,作龙为是,《孟氏易》当亦如此。
为专。《释文》云:“为专,本又作专,虞同。”马国翰据以补人。为昀颡。《说文》: “的, 明也,从日勺声,易日为的颡。”又:“駒,白额也,从马昀省声。一曰骏也,易曰为駒颡。”又:“娘,望见火兒,从火艮声,读若駒颡之駒。”按今本多作的。《集 解》本作的,的即的之俗体也。《释文》云:“的,《说文》 作駒。”《尔雅 .释畜》云:“駒颡白颠。”《释文》本作的,《玉篇》云:“駒颡或作的。”盖二字音同义亦同。马宗霍以为本作的,后乃造駒字以作为的颡之的。是也。虞氏日:“的,白,颡,额也。震体头在口上白故的颡,《诗》云‘有马白颠’是也。”足发《孟氏易》旨。
为阪生。《释文》云:“反生,虞作阪。’为宣发。《释文》云:“寡发,本又作宣。”《集解》引虞作宣发。为折上稟。《释文》云:“科,虞作折。”《集解》同。按以上三条马国朝辑入。为狗。虞翻作为拘。云:“指屈伸制物,故为拘,拘旧作狗,上已为狗,字之误。”按沈氏以为旧作狗乃《孟氏易》,作拘则虞氏擅改师法。可备一说。为黔喙。《说文》:“黔, 黎也,从黑今声。秦谓民为黔首,谓黑色。周谓之黎民。易曰为黔喙。”按《古易音训》引晁氏谓“孟无之属二字”,验之《说文》,晁氏言然,然则今本衍之属二字。为巫。《说文》:“祝,祭主赞辞者,从示从凡,一曰从兑省,易曰.兑为口为巫。”按虞翻曰:“ 乾为神,兑为通,与神通气,女故为巫。兑为震声。故为口舌。可作《孟氏易》之说明。”
为羊。按虞氏作为羔。云:“羔,女使,皆取位贱,故为羔,旧读以震驢为龙,艮拘为狗,兑羔为羊。皆已见上,此为再出。非孔子意也。”沈祖绵谓,所谓旧读,孟氏家法也。然则孟氏盖作羊,可考而知也。又:《八卦逸象》、惠栋《易汉学》云:“虞仲翔传其家五世孟氏之易。八卦取象十倍于九家取象共三百三十。”马国翰以为漏略颇多,补之得四百六十八,再经张惠言徐昂之补,盖伙矣多哉。今归之于虞氏之中,不另著录,马氏则归于孟氏,今不从。
二、序卦传
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物之稚也,物稚不可不养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饮食之道也,饮食必有讼,故受之以讼。
阴阳养万物,必讼而成之,君臣养万民,亦讼而成之。(僧一行《易纂》引孟喜序卦,程迥《古占法》卷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一)临者大也,物大然后可观,故受之以观。《说文》 云:“相,省视也,从目木。易日地可观者莫可观于木,《诗》日‘相鼠有皮。’”按虞翻曰:“临反成观,二阳在上故可观也。”临之为卦下兑上坤,四至上亦互坤,临反为观,观卦下坤上巽;巽为木,初至四互坤,坤为地,故云地可观者莫可观于木。虞氏所谓二阳在上,则- -阴在下;此巽也,巽为木,二阳在上,故可观也,即孟氏地可观者莫可观于木之义。虞氏之学,足以发盂氏之微。又按沈祖绵《周易孟氏学》云:“ 此佚易也,《汉书●艺文志》孟喜京房十- .篇中语也,或以为序卦传语,其文不类。”非也。 沈氏未精研于象数,故每每致误,每每非孟非虞, 而不知自非,过矣。谓孟氏此语为佚易,弗深思之过也,将此语辑人观卦卦辞之中,非矣,谓不类序卦传语,其文不类,而不知此乃序卦传之注语也,故其文不类经文,职是故也,古人之传注,皆简言以达旨,或示其微义,或表其妙旨,或发其未尽之义,或补其未足之语,或详其文之所由,或著其理之所从,莫不片言以居要,精语以得情。使读者一观即会意于言表,详研则符会于深衷。此古人章句传注之善也。即至后代,每变本加厉,踵事增华,繁文而不知节,复语而不知删,愈注愈繁,愈繁愈多,致有注片言,而有数万之语,理-而载千百之思,卒使读者辄而怯倦于精读,迅览而怠志于书卷;不亦悲夫,庄生所谓道将为天下裂,此其故欤。沈氏以未精研于象数,疏于博览广搜之功,短于资料之不足,故所著《周易孟氏学》,往往非孟非虞,非古人,非先贤,而不知反躬以得意,精思以得情,此其所以致误者乎!惟其著录搜研补遗之功,亦不可没也。
三、杂卦传
《释文》云:“韩云杂糅众卦也。孟云乱也。”按虞翻云:“杂卦者杂六十四卦以为义,其于序卦之外别言也。昔者圣人之兴,因时而作,随其时宜,不必皆相因袭,当有损益之意也,故归藏名卦之次,亦多异于时,王道躋駭,圣人之意或欲错综以济之,故次序卦以其杂也。”(《正义》、《汉上易丛说》节引)孟氏解杂为乱,亦即杂糅纷乱,错综复杂之意,虞氏之言,足与之相印证。
丰多故,亲寡旅也。(补) 《释文》:“丰多故,众家以此绝句。”按《孟氏易》在陆德明撰《经典释文》时未亡,犹及见之,其言众家,则孟氏在其中可知也。虞翻日:“丰大,故多,旅,无容故亲寡,六十四卦皆先言卦乃道其指,至旅体离四焚弃之行,又在旅家故独先言亲寡,而后言旅。”斯言也,足以补《孟氏易》之佚。旅外卦为离,离九四太(突,《说文》作去)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故云焚弃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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