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

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孰能与于此？

 

“参伍以变”，“参伍”是先秦常用的一个词语，但在先秦的古书用到“参伍”的时候，意义比较不稳定，需要我们自己通过联想去解释。因此，朱熹综合了先秦古书众多“参伍”的意义，认为“参伍”在《系辞传》中，是指用“三”来“相参”，用“五”来“相伍”。用更简单的语言来说，是指揲蓄求卦的过程中，我们需要通过三变，然后求出一爻。这一个“参”字，就是指揲蓍求卦的一变、二变、三变，三变求出一爻的操作过程。“伍”字就是指在每一次一变的过程中，其中第一个步骤叫“挂一”，接着，将数目逐四来分开时，左面的一堆是“揲左”，然后“扰左”，右面的一堆是“揲右”，然后“枋右”，经过这五个步骤；这“五”个步骤，是由“五岁再闰”（五年有两个闰月）的“五”而来。因此，这个“伍”是指每一变的过程中，有五个处理步骤。再进一步，要求得一爻，要经过三次“伍”的手段。因为每一个“伍”只有一变，三次的“伍”才是三变，然后求出或者是三十六、或者是三十二、或者是二十八、或者是二十四策蓍草的数目，然后定出老阳、老阴、少阳、少阴的阴阳爻数。这个解释大概是这一千年来大多数注家认为是合理的，因为这段文字和揲普求卦相关。上面一段，“是以君子将有为也”至“非天下之至精”，是说明蓍草的性质和功能的。而现在是说怎样通过揲蓍求卦得到卦爻，则是从卦爻来说的，经过“参伍”的演变运算的过程，再“错综其数”。

 

“错综其数”，“错”字在《系辞传》中有特殊的意义。凡是阳和阴相对比，就叫“错"。例如老阳和老阴的九和六，互相对比，就是“错”，或者少阴少阳七和八之间的对比，也是“错”。所以后来明朝的易学大师来知德，他发展了所谓“错综”的说法，将卦体分为“错卦”和“综卦”，就是从这里引申发展的。所谓“综”，就是指“上下”。所谓“上下”，例如当九往下降，就变成八；六向上升，就变成七。阴、阳、老、少在卦中上下升降的过程，叫作“综”，也就是纵向的发展。而“错”则是横向的对比。“错综其数”的“数”，指四十九策数，通过对数字或错或综的演算，最后，得到六、七、九这四个数据之一。在演算之初，虽然最初是四十九策蓍草，但随着演算过程的进展，一直在减少中。但在演算这大堆的蓍草背后，其实是要求得到六、七、八、九这四个数据之一。所以现在他说通过蓍草的“分二”、“挂一”、“揲四”、“归奇”等的运算过程，终于得出了六、七、八、九之数。

 

“通其变”，各位要注意，所谓“变”，指阳变阴，或者阴变阳。如果阳变为阴后，阴长久不变仍是阴，或者相反，阴变为阳后，阳长久仍不变为阴，这虽然勉强仍可以叫作“变”，但如果是这样，事物就停滞在那里，不再发展，在易学中，这是最差的“穷”的阶段。如果阳变成阴，阴发展到最后，不是停滞终止，而是再次变回阳，阴阳的变动交替永无止息，我们就叫作“通”。所以“变”很重要，但在易学中更重要的是“通”。所以现在要“通其变”，令无论阴变阳，或者阳变阴，都能够持续不停地发展下去。这样就叫“通其变”，它说出了蓍草运算的阴阳变换是永无止息的。这就是撰写《系辞传》或者《十翼》的作者，通过天地变动的永无止息，陚予筮法亦是永无止息地变动着的内涵。

 

“遂成天地之文”，“成”是“定”的意思。这句是说在变化不停之中，最终有短暂的稳定，成为“天地之文”。什么叫“天地之文”？所谓“天文”，就是指一、三、五、七、九这些奇数，在这里是指“七”或者“九”这两个数据中的任何一个。而所谓“地文”，就是指二、四、六、八、十这些偶数，在这里是指“六”和“八”两个数据中的任何一个。刚爻就是“天文”，柔爻就是“地文”。而所谓“文”，原本指织布机上线的纵横交错织成美丽的布帛。引申凡是相同的事物，就不可叫作“文”，只有不同而相反相成的节物组合，才叫作“文”。换言之，在易学中，阴和阳互相交错，就叫“文”。这种互相交错有三种基本的方式。第一就是阳爻在阴位、阴爻在阳位，阴阳于是互相结合，这是第一种的“文”。另一种就是上下、互相间隔之间形成的“文”。例如初爻是阳，二爻是阴，两爻因为贴近，互相形成一种“文”。第三种是通过“应”的关系形成的，例如在初和四、二和五、三和上的位置的两爻，分别是一阴一阳，由于它们互相感应，互相往来，亦组成了所谓“文”。明內这个之后，就知道通过这样的运算，求出六、七、八、九的数据，终于得出最基本的三爻卦，即我们所谓“八卦”、“经卦”或“单卦”。而这个三爻的卦，它们本身的爻位和上下之间，就会形成了阴阳爻的交错相合，这就叫作“天地之文”。“单卦”中，阴阳爻混杂，跟乾、坤两卦的纯阴纯阳不同；但即使是纯阳纯阴的乾、坤两卦，由于爻位有阴阳的不同，同样可以形成“文”。用最简单的术语来说，就是终于运算求出三画的“八卦”。注意，“成文”在这里变成一个专门名词。一说到“成文”，就知道指通过蓍草运算，得出基本三画的“八卦”。

 

“极其数”，因为九变得出三爻还没有完成一个六画卦，还需要再九变，重叠另一个三画卦，因此需要“极”，穷极这种蕃草运算，求出六、七、八、九的数据，经过十有八变，完成六_的卦，便是“遂定天下之象”，于是形成或者确定天下之象。这里的“象”是指卦来说的，各位如果还记得文章的开始，马上就知道在《系辞传》中说到“象”时，百分之九十都是指六画卦来说的，于是说通过数的极度运用，最后求出六画卦。有了六画卦，然后象的意义才能够完整地表现出来。注意，三画卦的乾卦为天之象，坤卦为地之象，震卦为雷之象，巽卦为风之象，坎卦为水之象，离卦为火之象等，已经有了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