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百姓日用而不知”,“百姓”是令人很头痛的名词。远古时,只有两种人有姓,一是女子有姓,男子无姓;此外是只有贵族有姓,平民无姓。其实最主要是只有女性才有姓。有没有看到,“姓”字是由“女”字和“生”字组成的?所以最初只有女子有姓,后世女子改称“氏”,但远古反而男子称“氏”。例如伏義氏、神农氏、轩辕氏等便是。后来进一步发展,到了人类有了文化,在历史的开始,只有货族、官吏才有姓,平民没有姓。当时百姓即是百官,即掌握国家政治各种不同职务的人,就叫作“百姓”。可能到了战国时代,平民的地位改变了,所以渐渐平民也有了姓,但也并不是听有人都有姓。至于春秋时代,例如各位读过的《左传》有烛之武退秦师的记载,烛之武是指烛城的阿武,他的封邑在烛城,故叫作“烛之武”。又例如“宫之奇”等,就是宫城的阿奇,这些都是贵族,不是平民,但还不能说他们姓“烛”或姓“宫”。后来,做什么官就姓什么,例如管仓的就姓“仓”,而司徒、司马、司空等官职,后来亦成常见的姓了。于是各种的姓就出现了。另外,一个地方、城市、河流的名字都可以作为姓,造成了各种姓氏的出现。
在战国时候,究竞是否人人有姓?很难确定。但这里文中的“百姓”,古代注家理解为普通老百姓,不是百官。但也有例外的解释,陈鼓应教授说“百姓”是指上文的智者和仁者,不过这是忽略了原文所指的层次而得出的错误看法。因为知者和仁者都有所知,不是“不知”,只不过其知尚未全面,或偏于知“知”而不知“仁”,或偏于知“仁”而不知“知”而已,但“百姓日用而不知”则是于“仁”、“知”都不知,在知的程度上是不同的,故不可以将仁者知者等同于百姓。所以现在根据文意解释百姓为一般的普通人。
“曰用而不知”,每天都实践了宇宙的各种规律,但从来不知道他所做的合理事情,原来无形中在实践着宇宙(亦可指《易》)中最高、最基本的理论。
“故君子之道鲜矣”,“君子”其实是指学易有成的人,能够真正彻底了解《易经》之道的人,同时既要知天,又要知地;知乾知坤;知仁知智。偏智不仁,或者偏仁不智,都是不齐全的。这句是说,所以能够“仁智兼尽”的人太少了,“鲜”即是少。这是当然的。
又引申来说,令中国的文化和欧西的文化作一比较,中国的文化包括道家老庄在内,是偏于仁的,西方的文化则偏于理智,而且一直把理智发展到极限。发展仁,就是关怀宇宙、爱护万物、爱护人群,这可以令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变得非常融洽,所以在中国传统中,家族、亲戚、朋友的关系密切得过了分。西方偏重知识,很早就发展了个人主义,出现了小家庭。到了今天,受到偏智思想影响,在西方,人类彼此之间的关系疏离之极,变成了一个冷漠到极点的社会。各位看看’我们今天受西方文化影响,还有亲情和友情吗?人与人的关系太疏离了。因此,西方有今天的伟大,是值得肯定的。中国古代有其伟大,也是值得肯定的。不过双方其实都有缺点。如果中国学西方,西方学中国,融会贯通,大家都“仁智兼尽”,我们未来的世界就更幸福了。因此,各位读了《系辞上传》这几句,希望尽量在“仁智兼尽”这一点上体会和深思,这样我们未来有限的生命旅程中当会过得更幸福、更快乐!
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这句话是说,百姓天天涉及天地的事而不知,所以君子之道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所谓“君子之道”,就是指《易》经。“君子之道鲜矣”,也就是说全而地懂《易》经的人很少。因为“《易》与天地准”,主要是讲乾、坤,讲辩证法,这不是人人都能懂的。
司马迁说:“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这就是说孔门弟子虽有三千人之多,但通六艺即兼懂得《易》经和《春秋》经的只有七十二人。可见《易》经是很难懂的。正因为《易》是讲“道”的,不容易懂,所以孔子才说“朝闻道,夕死可也”,子贡也才有“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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